任爷有情刀

那种深邃,可以让人心直往深渊里坠

【友影】河要入海


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写bg同人。但还是要说,双神真的是很动人的cp,想要安利给全世界。


*河要入海,江湖也拦不住。


01.
灯一下下闪烁,郭得友可以感受到双臂的血管渐渐乌青膨胀,向心脏蔓延。他心中演算着两种可能,肺中的氧气消耗殆尽,心跳的鼓点却越敲越快,炸弹的小灯也越闪越频——是死亡的最后通牒。

郭得友捏着纠缠的两条线有些眩晕,他好像看到顾影的左肩上的血窟窿扩散变大,她苍白着脸开口对他说着什么,三两个气泡从唇边溢出,转瞬间竟然魂飞魄散。

郭得友一下发狠地挑断左边那根线。

灯一下灭了。

水下静而刺骨,郭得友慌乱地转身往回游。

从小到大,下水和漂子,两样是郭得友从不见怕的。水中的小神婆一袭红衣,黑发散开,噩浑的湖水一点点退散,周身清明。

像一场圣严美丽的献祭,而顾影可能真的是仙姑下凡,陪他郭得友走完二十年,要回到天上去。

郭得友游过去揽她的腰,他太害怕,怕触手不及体温,怕他留不住她。

02.
“你不是懂科学吗?你倒是说个治法?”

小河神上去揪丁少爷的领子,许久未见他这么沉不住气。

顾影被郭得友从河里救出来后就一直昏迷。先用漕运的车直接送到博爱医院,处理了伤口防止感染,可是还是失血过多造成休克。

老神婆还是被师父领去了病房,甫一进门几个年轻人就去搀扶,老太太走到病床跟前强压着情绪,一字一句,“老郭帮我接回去,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。”说完脚步一虚,郭师父赶忙扶住,“你放心,都交给我吧。”

“这……师父,回去环境不卫生,还是在医院——”丁卯觉得应该住院。

郭淳摆摆手,“江湖上的事,还是要江湖见。”

郭师父精通药理,顾影也就暂时安顿在义庄。回来那天老神婆来做了场法,念了段还魂咒。她岁数大了,经历这些实在有些心力不济,就差义庄上的人帮忙照看。

打那天从水里出来,对顾影郭得友是寸步不离,煎药饮食一手操办。

03.
河要入海,江湖也拦不住。

这是老神婆曾经说过的,郭得友当时以为是对自己说的,后来发现,其实说的是顾影。

他那时自作聪明地把她隔绝在外,临了却是,二十年前定好了的,这些祸福往来的浑水,她注定得趟。

郭得友时常做梦。

他梦到从小到大不同时期的顾影,穿着红棉袄的,带着花树枝的,还有穿着连体裤带着西洋帽的,她们叫他郭二哥,巧笑着看他,神气活现,声音像银铃,鲜活如昨日。

郭二哥,你的水下功夫又厉害了,现在你闭气都能半柱香了,我帮你记着呢。

郭二哥,我要吃的螃蟹捉了没?过几天就不肥了。

还有一次,她娘逼她练功,她不肯,就偷偷爬上了树。她蹲在树叉上,可能脚都麻了,待到炊烟升了,日头落了,待到郭得友从河里回来。

“哎郭二哥,我下不去了。”

郭得友手上拎着刚打的酱油,看树上的姑娘雪亮着眼睛,有些不信。却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,张开双臂,“下来,我接着你。接不接得住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
郭得友一下醒了,他是趴在院子里的桌上睡着了,旁边还有扎到一半的纸人。

天快黑了,一阵风吹过来,总算吹散他梦里残存的鲜活身影,他赶忙跑到里屋。

“郭二哥……”

语气不像梦中的生脆活泼,却已经让郭得友又惊又喜,他赶紧去摸她手腕数着脉数。

顾影依然闭着眼睛,呢喃着倒像是梦呓。

“二哥,郭师父找到我让我去救你……我说只要能救你,让我做什么都行……其实我救了整个天津卫呢,你说,我厉不厉害……”

郭得友把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,他睡不着,就斜坐在床头跟大哥说话。

“你说大哥,这人经历得越多,怎么还胆子越小了?”

“这么晚了你又瞎折腾什么?”

闻声把郭得友吓了一跳,抬头看到师父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后的阴影里。

“师父你怎么,还没睡?”

屋里没点油灯,郭淳朝正屋的龙五爷拜了拜,开口道,“你也——二十多岁的人了,做事再不能无所顾忌。世道乱了,人心变了,可这日子还是得过。要看得着眼前路,顾得了身后身。能耐人,可全都死在能耐上。”

师父这几句话说得轻飘飘的,其中的关切意郭得友听来却是沉甸甸地压在心窝,联想师父养育二十几年,突然问道,“师父!我当年,就是您从启明村救回来的吧,我也——染病毒了吧。”

暗里看不清郭淳脸色,但瞧见他胡须动了动,没有言语。

04.
小神婆醒来的这天是立冬,碰巧这天郭得友被叫去河上帮忙,就让来探视的丁卯和肖兰兰给撞见了,他俩还给郭师父带了饺子。

顾影睁开眼就找郭二哥,听到头顶的肖兰兰的声音,“你就放心吧,你郭二哥没事,倒是你可算醒了,要不郭得友这半个月扎的纸人前殿都放不下了。”

果然半个月不见,院子里的纸人纸马都摞了摞儿,手艺倒不打折,栩栩如生。

“你不知道,师哥工作都撂下了,天天在院子里扎纸活儿,为啥啊,心悬在别处,聊以寄托呗。”

顾影坐床上听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实在欢喜,只是当时在溶洞水下的那个吻她倒有些不敢确认,昏迷了这么久当时的记忆模糊地很,只是触感还是那么真实。

“那他什么时候回——”顾影坐在床上拍着被子问,转头就瞧见郭得友从门外进来。

郭得友一进门看到心念的人醒来正瞧着自己,一时间也是愣在那里,霎时四目相对,仿若三秋未见,其中的种种说不清也道不明。

丁卯在旁边看热闹,“河里有什么事请您去啊,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?”

肖兰兰在旁边接着,“今年天津的收成好,最近也风调雨顺,我们报社都没什么可报的。”

这时泥鳅也从门外进来听到众人说话,“捞尸队最近哪有什么活,刚才郭爷是叫我陪他去潮音寺——”

说这话间突然被郭得友横了一眼。潮音寺坐西朝东,就在大沽海口,在海河下游香火最旺。

“咳,”郭得友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纸包的平安符,“你是个神婆,不知还有没有用,路过就求了一个。”他走过去递给顾影,想想又加一句,“要贴身带着。”

肖兰兰看着他俩就抿着嘴笑,“来来,一起吃饺子。”

05.
听说小神婆醒了,捞尸队的小伙子们一个个的都拿了东西来探望。有老母鸡,笨鸡蛋,还有河鲜河虾,不过顾影身子未愈,忌食海鲜发物,不能吃的都被郭得友明令禁止了。

大伙送的东西各不相同,却都像约好了似的,见了面齐刷刷喊嫂子,这话背着郭得友也就算了,关键郭得友还就站在边上,小神婆面上脸红,心里欢喜。不答应不是她性格,答应了又实在害羞。

郭得友这时候就指责起送的东西来了,“铁牛你拿东西能不能走点儿心,你远方亲戚不是种山参的吗,怎么不拿来一根?”

郭得友嘴上说着,东西还是接过来递给顾影。报纸包的二斤松子奶皮酥,看着寒酸点,架不住顾影爱吃。

“不是郭爷,好歹是文庙街上排老长队买的,还是刚烤出来的。心意到了嘛,你都有丁会长了,还指望咱们?”

郭得友抬腿就踹,铁牛一溜烟跑了出去。

“你也醒了,一会自己把药换了,你肩上的伤还没好。”说着小河神就转过身准备出去。

“哎等会,我没醒的时候谁给我换的药啊?”

郭得友背着身微微侧头,“你娘在的时候就你娘换,她忙的时候……就我,举手之劳嘛。”

“啊?那我……那你……”

“怎么,这么多年,还青梅竹马,该看的都看过了,不该看的……也早晚要看。”

小神婆听完抓起手里的奶皮酥就往郭得友身上扔,那玩意还挺硬。

郭得友抱头,“顾影,你还没过门呢!”

06.
小河神跟小神婆一起长大,从小看着她念诀画符,对于那些占卜和法事,心里并不相信。

他以为,一年一度的拜河大典也没什么用,漂子年年有,还是要靠他小河神捞上来。

小时候,他做噩梦了,她就跑过来,郭二哥我给你画一个驱梦符。新年的一早,她还要给他念一段辟邪咒,说是祛祛平日的晦气,来年平安康健。

他就这样平安地长大,一年又一年。直到那次在水下,眼看着自己血管变色凸起,碰到顾影的瞬间又将病毒渐渐逼退。

她才是圣童。

而他是病童。

不知不觉,原来小神婆已经护佑了小河神二十多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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